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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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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靈藥

“真的是你……”雲箬喃喃道。

葉景笑道:“你怎麽認出我的, 就因為我手下留情了?”

“你剛才叫了尤小沁的名字,抓人還會問名字嗎。”雲箬說,“我本來只是懷疑, 你的聲音明明完全不同, 但我卻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

她剛才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喊出來葉景的名字, 卻在心底希望是自己猜錯了。

“這就是識脈六階的敏銳嗎?或許現在不止了。”葉景嘆了口氣, “雖然我現在也很想跟你敘敘舊,但是既然你找到了這裏,還把尤小沁送了出去, 我猜很快就會有人趕過來?”

雲箬沒說話,目光始終看著她。

葉景重新拉上了遮臉的黑布:“再會了,雲箬,希望下次見你不是在這種地方。”

尾音未落,明明被困在法陣中的雲箬卻從視野裏消失,黑布阻擋了一部分視線,葉景還沒反應過來, 只覺一道勁氣從低處襲來,她仰面堪堪躲過, 遮臉的黑布被靈劍劃破,露出半邊臉,臉頰被劃破。

雲箬故技重施,身周出現銳利細長的三棱錐, 想要將她四肢釘住。

葉景嘖了一聲, 手中凝出兩柄短刀利刃, 身形旋轉, 擊飛了四枚三棱錐:“雲箬,這麽不講情面?我剛剛可沒殺你。”

“我也沒想殺你。”雲箬道, “我只想抓你回去。”

“回哪?”葉景的聲音道,“學院?會審堂?你的修為倒是進展了不少,恭喜啊。”

“你也一樣。”

說話間,雲箬再一次覺得身體倏忽間慢了一瞬,葉景欺身上來,手中利刃擊開再次圍繞上來的三棱錐,正要抵上雲箬的脖子,卻見雲箬靈巧的一個翻身淩空向後躍起,一腳蹬在她肩上,葉景踉蹌了一下站穩,雲箬再次攻了上來。

兩人都近不了對方的身。

雲箬總會被倏忽間的停滯感壓住動作,葉景也每次都被雲箬破去招式,一個抓不到人,一個也脫不了身,雲箬絲毫不急,反正她有的是靈力,靈器撐得住,還有無垠之水護體,只要讓她找到機會,一定可以留下葉景。

葉景卻被拖得皺了眉。

她沒想到會遇到雲箬,也沒想到她的修為居然精進至此,體脈應該突破了三階,不,或許已經四階,神靈脈看不出特別,應該說雲箬的神靈脈一直都很特別,一階能夠靈力化物,她至今沒有見過第二個人能做到。

能再見到雲箬,她還是開心的,雲箬或許是學院裏她唯一掛念的人了,畢竟是她在修界交到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朋友。

“是你殺了關述嗎?”纏鬥間雲箬問道。

“……是。”

“為何?”

“因為他該死。”葉景淡聲道,隨後丟下一個法陣困住雲箬,“他在開放日上出了醜,讓我幫他拿藥過去,還想對我動手動腳,我忍了他很久了,這種人不配活著,之前我只是給他服用很少的量,那次我給他吃了很多。”

雲箬一息間就破陣而出,靈劍清鳴,挽出一道劍花,再次上前攔住了葉景:“那尤小沁呢?她也該死嗎?”

葉景聽出雲箬語氣間的憤怒,斂了笑,認真道:“我需要她幫忙試驗靈藥,要是成功了,她也能受益。”

靈藥。

雲箬捕捉到這個詞,之前程懷他們和她說過,黑袍人在用人煉藥,吃下藥的人靈力爆發,但是也會因為靈力暴走被撐爆靈脈而亡。

在這件屋子裏,葉景已經殺了不止兩個人了。

葉景叫那個藥為靈藥。

聽上去仿佛變成了好東西。

“那失敗了呢?”雲箬問。

葉景嘆了口氣:“那就只能失敗了,不然呢?你好像已經知道這個靈藥了,還挺清楚,誰告訴你的?”

雲箬沒說話,悶頭變換招式。

葉景道:“是學院的院長嗎?我能從秘境裏出來,還多虧了他給的瞬移玉牌,不過他很是固執,不肯用人試驗,一直沒有進展,我不想浪費時間,只好離開了,不然我們還能再做一段時間朋友。”

兩人你來我往,葉景每次以為困住了雲箬要走時都被攔住,上去的樓梯狹窄,她本想等雲箬靈力不夠散了靈劍再找機會出去,所以和她糾纏了半天,卻見雲箬手中靈劍銀光依舊,心底有些失笑。

她倒是小看雲箬了。

再次用法陣困住雲箬,葉景這次沒有試著離開,而是上前一步道:“跟我走吧,雲箬。”

她手中法寶祭出,一道道法陣落下,又被雲箬一道道破開。

葉景看著雲箬:“和我一起,我的靈藥能讓人催生出靈脈,只是現在還沒有改進完成,只要我試驗成功,我們能幫助很多人……雲箬,你知道在學院為什麽我最喜歡你嗎?因為你不管看著誰都是一樣的眼神,無論修為高低靈脈強弱,你都一視同仁,關述專橫霸道,有人勸我委身於他去明儀宗,可以得到更好的修行機會,你卻跟我說不要妥協。”

“我們想要的是一樣的。”葉景道,“只要藥物成功,雲箬,到時候誰也不用再受欺負,不管是你還是我,或者是尤小沁那樣的弱者,那些看不起人的宗門弟子再也不能自詡天賦高高在上,我想要幫助這世間更多的可憐人。”

“尤小沁不是弱者。”雲箬冷聲反駁。

葉景笑了笑:“我就是喜歡你這一點。”

雲箬破開法陣,葉景還要再落下陣法,卻發現法寶靈力用盡,她隨手捏碎,重新拿出了新的法寶,這次雲箬只覺得身體不止是慢下來,而是被禁錮住。

她緩慢開口:“原來是上品法器。”

“嗯。”葉景道,“我可沒有天賦靈技,不過法器倒是多,你留不住我的。”

“你也困不住我。”雲箬掀起眼皮看向她,被禁錮住的手指動了動。

“看出來了。”葉景道,“所以這次我用了三重壓制,可惜這件法器也要報廢了。”

她說著可惜,語氣卻完全不心疼。

她看向雲箬:“要不要跟我走?”

雲箬集中註意力突破禁制,看著她並不回答。

“看出來你不肯了。”葉景嘆了口氣,“算了,沒經歷過命如草芥的生死掙紮,你不會懂的,不過……”

葉景催動靈力,手中法器發出銀光,雲箬手中凝起的靈劍被碾碎,再次將她的身體牢牢固定住,葉景手中的法器發出一聲輕響,裂開了一條縫。

她探身往前,俯身到雲箬耳邊輕聲道:“小心玄陽宗。”

“什麽意思?”雲箬問道。

葉景手中法器發出脆裂的聲響,啪一聲碎成齏粉,被她隨手揚了,在雲箬身體解除禁錮再次凝出靈劍前,她飛身往後掠去,晃了晃手中一個小玉瓶,道:“我給北州城留了些禮物,與其在這裏與我纏鬥誰也奈何不了誰,不如趕快回去看看?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是從北州城來的,這裏算是你的家鄉,我想想,當時陪你到學院報名的那個大叔對吧,還有個小孩。”

“是浪費時間抓我,還是去救人,你自己選。”

雲箬腳步頓住,葉景朝她一笑,身影起躍,幾息之間就消失在山林中。

她皺了皺眉,沒有再追上去。

“她那個玉瓶裏的東西就是靈藥。”之前出聲和雲箬說過話的那名宗門弟子叫喬落,低聲道,“她什麽意思,她給北州城的人吃了那個藥?那現在城裏豈不是……”

幾枚三棱錐疾速射來,將他們手上的鐵鏈斬斷,好幾個人都差點站不穩。

其中一人又驚又疑的看著他們:“難怪她殺的都是宗門弟子,沒殺學院的人,你們認識這黑袍人?”

“雲箬可是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們。”程懷靠著墻好不容易才站穩,聞言看向那宗門弟子,“這種時候還要內訌嗎?”

那宗門弟子訕訕的不說話了,階梯上突然傳來聲音,有腳步聲走了下來,大家不約而同的噤了聲,雲箬的三棱錐悄無聲息貼著墻守在了樓梯下方。

“雲箬?”紀月辭的聲音響了起來。

隨即亮起的三棱錐靜靜出現在身邊給她照了明,紀月辭才放心的走了下來。

“師姐。”雲箬扶起其中一個站不穩的宗門弟子,“幫個忙。”

“餵——底下怎麽樣?”尤小沁偷感很重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紀月辭擡頭朝上道:“下來吧。”

樓梯上一下子下來了好幾個人,尤小沁當場就過來抱著雲箬要哭,被雲箬一巴掌按在臉上:“待會兒再哭,先出去。”

尤小沁吸了吸鼻子,去扶起另一個受傷的人。

之前她被雲箬背出屋子的時候就醒了,雲箬讓她躲起來用傳呼雞送信息回去學院的駐地處,自己下暗室去埋伏,尤小沁第一次用傳呼雞,這才知道她之前見過的這只小鳥是雞,而且是個活靈活現的靈器。

她躲在安全地方不敢動,生怕自己暴露害了雲箬,直到接到消息的紀月辭帶著幾個學生趕來,遠遠看到黑袍人離開,他們便馬上過來了。

暗室中的人都被救了出來,雲箬又折了回去,尤小沁想到什麽,立刻跟上去,兩人再次出來,背出來兩具已經死去的宗門弟子的屍身。

“這種時候還管這個做什麽!”急著趕緊逃離這個鬼地方的其中一名宗門弟子有些不滿意的說,“人都已經死了,現在最緊要的不是活著的人嗎,你這麽耽擱一下,萬一那黑袍人帶著同伴回來怎麽辦?”

“你可以自己先走。”喬落道,看著雲箬的眼中頗有些欣賞。

那宗門弟子瞪了他一眼,不服氣的閉上了嘴。

“師姐,小沁。”雲箬現在沒工夫爭吵,將身上的宗門弟子屍身放了下來,“我要去城裏看看,葉……她臨走時候說的話我很在意,你們把人帶回學院駐地處,要自己走的也不用攔。”

她看了一眼其他人:“誰還有力氣,背一下這個人。”

幾個學院學生都要走過來,喬落勉強還站得穩,上前一步把雲箬手裏的屍體接了過去:“我來吧。”

“勞煩。”雲箬朝他點點頭,對紀月辭道,“等百裏夜和教習們回來,或者等我回來,城中之事還不確定,你們不要外出,多加小心。”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迅速離開了。

傳呼雞蹦了蹦,看樣子想要追過去,但還是在空中繞了一個圈,飛回紀月辭的肩膀上。

喬落好奇的看著,伸手去摸:“這是什麽?靈獸?”

傳呼雞呼啦一下往前飛走了,喬落收回手,朝紀月辭笑了笑:“不好意思,沒見過這麽通靈性的小鳥,有些稀奇。”

紀月辭看了他一眼,喬落把屍體背了起來,道:“朝哪走?”

“跟著我吧。”紀月辭扶著一名傷員,走在了最前面。

尤小沁被抓來還沒受折磨,只是被打暈了,人沒醒就被雲箬救了出去,現在除了後頸疼還算精神,對於整個情況其實有點懵,背著一具屍體走在紀月辭旁邊,警戒地註意著四周。

雲箬這位師姐體脈沒有覺醒,她可要保護好她。

他們順利的回到駐地處,兩個死去的宗門弟子被暫時安放在一間空屋子裏,其他人則從紀月辭那裏領到了藥,學院的學生去幫同伴敷藥處理傷口,幾個宗門弟子各自找了地方自己上藥。

喬落是最先處理完傷口出來的,站在院中的法陣外,裏面的結界玉被隱藏,只有當空中有瘴氣飄過,銀色的屏障亮起一瞬,才讓人感受到結界玉中充沛的靈力。

紀月辭從屋裏走出來,看了喬落一眼。

喬落朝她拱手行了個禮:“今日多謝搭救。”

“救你的是雲箬。”紀月辭面無表情道。

“你也是閑雲宗的人,謝你也一樣。”喬落道。

紀月辭皺眉看他,喬落擺了擺手,解釋道:“之前的百川會我們宗門也去了,只是不起眼,有幸看到貴宗奪魁,實在是精彩至極。”

“你是哪個宗門的弟子?”紀月辭隨口問道。

“明月宗。”喬落道。

紀月辭點了點頭,自顧自地進了屋,一副不欲和他攀談的冷淡樣子。

喬落並不介意,依舊站在院中,忽然間擡手,於空中抓住了一枚急射而來的三棱錐,他嘆了口氣,道:“我又是哪裏露了破綻?”

他明明很小心。

屋中響起紀月辭的聲音:“仙門百家並沒有明月宗這個宗門。”

“或許是你記錯了呢?”喬落道,“紀姑娘,你這可算是濫殺無辜,你師妹連屍體都不忍心丟下,讓她知道你這麽做豈不是要傷心了?”

與此同時,他感受到地面輕微顫動,院中周圍忽地亮起了金色的流轉符紋,將他籠罩在中間。

幾扇屋門這才打開,尤小沁走在最前面,護著身後的紀月辭。

喬落擡眼看向他們:“各位什麽意思?我還受著傷呢,這樣對待傷患不好吧。”

“別動。”紀月辭冷聲道,“把你手裏的東西丟出來。”

喬落楞了楞,失笑道:“原來你察覺到了,不愧是識脈滿階。”

他張開手,正要有動作,忽而感覺到有什麽冰涼的東西貼上了脖子的皮膚,帶著蕭殺之氣,他瞥了一眼,是一輪彎月鋒刃。

喬落舉手投降,將手裏的東西拋了出去,看著紀月辭道:“小心些,你這靈器鋒利得很,可別手一抖削了我腦袋。”

尤小沁警惕地看著他,彎腰把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入手只感覺到一陣靈力撲來,她立刻認了出來:“是法器。”

其中一名宗門弟子走過來看了看,篤定道:“是破陣的法器!他想破壞這裏的法陣。”

“你為何要這麽做?”程懷和他一起被關在暗室中快半個月,幾乎把他當同伴看了,不可置信的問道。

“你傻啊。”尤小沁道,“他報的宗門名都是假的,誰知道到底是哪個宗門的,或許他根本不是宗門弟子,和那個抓了我們的……人是一夥的!”

她半刻鐘前才知道那個抓她的人是葉景,又聽程懷他們講了在暗室裏的遭遇,根本沒法把在秘境中冒著生命危險折回來救她和苗婉的葉景和那個黑袍人聯系在一起。

“你身上還有法器嗎,都扔出來!”尤小沁道,“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她身後的紀月辭“嗯”了一聲,彎刀輕動。

尤小沁有了靠山,更加有底氣了:“動作快點!別逼我們過來搜身。”

“哎。”喬落嘆了口氣,又從身上拿了個法器丟出去,“沒了。”

“真沒了?”尤小沁不信,程懷他們說葉景對付雲箬的時候也是好幾個法器毫不心疼的用,這人如果是她的同伴,身上法器肯定也不少。

“真沒了。”喬落配合拍了拍身上,甩了甩衣袖,證明身上再也不可能藏下東西了,神情有些沮喪,“我本想藏得好些,白演這麽多天戲了。”

“你的目的是什麽?”紀月辭問。

喬落還沒說話,感覺抵在自己脖子處的彎刀鋒刃又進了一寸,紀月辭補充道:“說實話,否則我不介意像你同伴那樣對付你。”

“挺有氣勢啊,至於我的目的……”喬落笑道,擡起了一只手,“你猜猜看?”

他身上已經沒有任何法器,卻在擡手間就毀掉了籠罩在四周的法陣。

不對,不是毀,是把法陣解除了。

他精通法陣!

不僅如此,還修為深厚!

紀月辭明白過來,彎刀隨心而動,直接順著喬落的脖頸絞去,卻驀然一空,什麽都沒斬到,他輕描淡寫地擡手,結界玉外的法陣也被解除,一塊直徑三寸的圓形結界玉出現,散發著溫和的銀光,被他隨手摘了下來,朝著院外拋去。

林中的瘴氣已經散的差不多了,只有些從北州城飄來,沒了結界玉,幾縷黑霧溜進了院中。

喬落身形掠過,目標很明顯,朝著紀月辭而去,卻被紀月辭身前的尤小沁擋下,尤小沁手中靈劍閃現,擋住了喬落一道靈力重擊,頓時側飛出去,程懷掠過去想接住她,卻被還未散去的靈力餘威波及,雖然接住了尤小沁,也當了她的背墊,兩人重重摔在一處。

“紀姑娘……”尤小沁爬起來,彎腰吐出一口血,杵著的靈劍被打散了,她猝不及防往前跌倒。

“尤小沁!”程懷掙紮著爬起來扶住她。

喬落目光都沒在他們身上停留一瞬,直接走向紀月辭,在他要接近紀月辭的時候月影彎刀如影隨形貼了上來,仿若有生命一樣架住了他幾招攻擊,喬落有些詫異:“不愧是月影化形的靈器,還挺難對付。”

紀月辭要操縱彎刀還有些吃力,她神靈脈只有二階,之前的三棱錐和現在能勉強操控月影彎刀的靈力都是雲箬給的,這個喬落的修為必定是高階以上,在場的沒一個是他對手。

情況棘手至極。

紀月辭勉力支撐著月影彎刀,突然耳朵輕輕動了動。

喬落的身影也停了下來,被彎刀在手臂上絞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他卻毫不在乎,幾個起躍上了院中的樹,飛身後退:“我討厭的東西來了,下次見面再領教你的靈器吧。”

他朝駐地外看了一眼,縱身消失前餘音未散:“如果你還能活著的話……”

幾乎是同時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駐地外傳來的讓人不安的窸窣聲。

紀月辭敏銳地擡頭看去,只見院墻上一只渾身雪白的妖獸身形輕靈地躍了上來,眼睛閃過一瞬妖異的紅光,盯著院中的人緩緩嚼著口中的東西,咯吱咯吱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它嘴裏是一塊露出了一角的散發著銀光的結界玉碎片。

噬靈獸。

頃刻間,又有幾只噬靈獸躍上墻檐,不過片刻,墻頭上就蹲滿了噬靈獸,少說二十來只,院外依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仿佛有更多的噬靈獸在趕來。

院中結界玉和法陣都沒了。

所有人看著蹲著墻頭的噬靈獸,聽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心頭慢慢涼了下去。

這麽多噬靈獸。

他們已經不是死不死的問題,而是能不能留下點殘渣的問題了。

一個學院學生想把門關上,手剛動了一下,滿院墻頭的噬靈獸就像是被激活了一樣,雪白的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殘影,唰地朝著院中的大餐們撲去。

慘叫聲驟然響起。



北州城外的瘴氣散了不少,但也依舊還是籠罩著整座城,雲箬穿過瘴氣進去,瘴氣中妖獸被驅逐,守衛們要外出探查瘴氣和城外情況,身上結界玉偶爾閃過一道銀光,看到同樣身負銀光屏障走進來的雲箬,幾個守衛頓時如臨大敵般圍了過來,手中長劍唰地出鞘,遠遠指著雲箬道:“停步,所來何人,所為何事?”

雲箬從瘴氣中走出去,道:“發生什麽事了?”

當先一人正是守衛處的守衛長,昨日雲箬和百裏夜進城,還是他帶他們去的結界玉擺放的法陣處,看到雲箬頓時迎了上來:“雲姑娘,原來是你!太好了!你快隨我去看看!”

雲箬立刻跟了上去。

守衛長邊走邊道:“一個時辰前有人進了城,看穿著是宗門弟子,大家就放她進來了,她還順手給了不少糖丸,那糖丸有問題,有人吃完發瘋了……”

“糖果?還給誰了?”雲箬打斷他,加快了腳步,“誰吃了?”

“那會兒守在城邊的弟兄們都有,不過大家看小阿恒愛吃,都給他留著了。”守衛長道,“是我們一個守衛隊長,老胡,他這小徒弟吃了不少,等她走了沒多久,那小子突然就像瘋了一樣,差點殺了我們兩個守衛,還好老胡出手及時按住了他……”

“人在哪。”雲箬再次打斷他。

守衛長道:“老胡把人帶回去了,我們正要去城外請宗門的人來,你來的太好了……”

守衛長話未說完,雲箬的身影幾個起躍,朝著外城守衛處去了。

守衛長楞了楞,感嘆了一句仙師就是仙師,他還沒指方向呢人家就知道老胡住在哪了,他讓其他人守著門,自己穿街過巷的跟了上去。

雲箬到了外城守衛處,跟她兩年多前來的時候沒有什麽變化,外面遠遠就能看到這方向高高的瞭望塔,門被關的嚴嚴實實的,她躍上墻頭,裏面靜悄悄的,什麽聲音都沒有。

她輕巧的躍下地去,看向院中半掩著的屋門。

走近了,她聽到裏面傳來了細微的聲音,仿佛一個人被捂著嘴,正在小聲啜泣。

哪怕這聲音很小,雲箬也聽出了是阿恒的聲音。

屋裏只有他一個人的氣息。

雲箬閃身過去打開門,屋內光線昏暗,被她推開的半扇門裏照進了一方斜斜的正午的太陽,一個人影背對著她跪在地上,懷裏緊緊抱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少年,少年嘴巴和眼睛都被一只手掌捂住,兩手摟著抱住他的人,正在渾身顫抖的哭泣。

或許是光照了進去,捂在小少年臉上的大手無力的垂了下去,露出阿恒無神哭泣的雙眼。

他的眼睛動了動,看向雲箬逆著光的身影。

雲箬慢慢走了過去。

阿恒看清了她,嘴巴張了張,更加摟緊了抱著他的身軀:“雲箬姐姐,是你嗎……嗚師父……我叫不醒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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